佛山农村集体“三资”管理服务改革：守牢农民“钱袋子” 走出发展新路子

开栏语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巩固和完善农村基本经营制度，发展新型农村集体经济，发展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和社会化服务，发展农业适度规模经营。深化农村土地制度改革，赋予农民更加充分的财产权益”。

  今年下半年以来，根据省纪委监委和佛山市委、市政府部署要求，市纪委监委加强对农村集体“三资”的监督，运用“全周期管理”方式一体推进“三不腐”，充分发挥监督保障执行、促进完善发展作用，推动三水区试点农村集体“三资”管理服务改革、提升基层治理效能，逐步实现“信访下降、农民增收、发展增效”目标。

  12月14日，市委常委会会议审议通过了《佛山市农村集体“三资”管理服务改革工作方案》，该项改革将在全市铺开。即日起，佛山传媒集团、佛山日报推出“聚焦农村集体‘三资’管理服务改革”专栏，聚焦三水区试点的案例、做法、成效，解读改革的创新点、经验和价值意义。敬请垂注。

  “本来预定半小时的竞价，在12个竞投人124轮激烈竞价中，被拉长至61分钟，成交价翻了一番！”虽然时隔数月，一提起村里线上竞投，三水区云东海街道伏户村党委书记、村委会主任何耀宗仍然有些兴奋。

  位于珠三角腹地的佛山，得改革风气之先，农村集体经济发达。2021年全市村、组两级集体资产总额达1265亿元，居全省第三位；年度农村集体资产交易合同总金额达340.55亿元，居全省第二位。

  如何提升农村集体“三资”（资金、资产、资源）管理服务水平，是佛山统筹城乡发展、推进乡村振兴的必答题。

  根据省纪委监委和市委、市政府部署要求，今年8月，市纪委监委把督促规范农村集体“三资”监管作为加强基层党风廉政建设的重要内容和护航乡村振兴的切入口，在三水区试点农村集体“三资”管理服务改革，建设佛山（三水）农村集体“三资”管理服务平台，吹响了改革的冲锋号。

  3个多月来，佛山（三水）农村集体“三资”管理服务平台网上竞投成交287宗，成交资产平均溢价率50%，不少村（社区）通过平台线上竞投得到了实惠、尝到了甜头。

从“现场交易”到“网上竞投”

  9月5日11时01分，新挂牌的佛山市三水区农村集体资产财务管理服务中心传出一阵欢呼声和掌声——伏户村委会新村铺位9项目，经过61分钟、124轮激烈竞价，以18.04万元/年的租金价格成交，是底价的2.5倍。

  这标志着我市首宗农村集体资产区级线上竞投在佛山（三水）农村集体“三资”管理服务平台成交。通过网上竞投，三水农村集体资产保值增值，村民分享到改革红利。

  “这次竞投让我实实在在感受到线上竞投的好处，流程规范、监管阳光，投资者竞价让集体资产体现出真实的市场价值。”何耀宗感慨地说。

  以前，佛山农村集体资产交易以线下公开竞投为主，主要在各镇街公共资源交易所及村级交易站进行，其中村级交易宗数占比超过80%。机构不专业、人员不专职、程序不规范、组织成本高、参与便利度低，熟人社会弊端明显。

  三水区委书记李军曾直言不讳地指出，农村集体“三资”交易停留在“线上发布信息，线下举牌竞拍”模式，甚至存在田间地头交易的情况，有三大弊端：一是不充分的竞争导致农村资源、资产价值被大大低估，损害村民利益；二是现场交易不方便，群众要舟车劳顿往返交易中心；三是交易过程不透明，容易导致发包投包打擦边球，甚至违规围标、串标。

  相比之下，佛山（三水）农村集体“三资”管理服务平台改变了传统线下交易的模式，将农村集体资产全部集中到区农村集体“三资”管理服务平台进行网上信息公告、网上竞投，创新农村集体“三资”交易模式，促进农村集体“三资”交易规范有序、公开透明、保值增值。

  立足三水区实际，平台还增加了批量立项、委托交易、挂牌简易交易、公开协商等新功能。“刷脸”注册等技术和系统安全级别，走在全省县区同类系统前列。村民、社会意向竞投人足不出户便可及时获取信息，即使在异地也可参与网上竞投。

  截至12月9日，佛山（三水）农村集体“三资”管理服务平台网上竞投成交287宗，成交资产平均溢价率50%，而改革前平均溢价率仅有约25%。

  “过去三水农村资产发包的竞投者以村里人、镇里人、区里人为主，如今跨村、跨镇竞投乃至区外、市外的竞投者明显增多。充分的市场竞争，使农村资产的市场价值得以显现。”三水区农村集体资产财务管理服务中心有关负责人说。

  近年来，我市多次的农村集体资产清产核资以村集体自主申报为主，存在部分资产失管脱管、产权不清、权责不明、账实不符现象。此外，因历史原因，手续不全的瑕疵资产比例较高。

  针对这一弊端，瞄准“清家底”，佛山（三水）农村集体“三资”管理服务平台进行资产云图化，通过更加全面、深入、严格、准确的标准化流程开展清产核资，形成“资产云图”，让每一笔资产都能在云图上直观显现界限、范围，方便发现漏洞、进行倒查。目前，三水区正全面深入推进清产核资工作，目标到明年6月完成，最终实现农村资产全部纳入监管，消除因监管漏洞滋生腐败现象。

  为助力摸清农村集体“三资”底数，三水区纪委监委派出7个督导组，采取“联动+交叉”方式，对镇街清产核资工作开展情况进行监督检查，全面压实农村集体“三资”属地管理主体责任和监督责任。

“三水三资”小程序

从改革“标兵”到“追兵”

  上世纪90年代，农村股份制改革极大解放了佛山农村的生产力，成就了佛山的工业化和城镇化进程。如今，全市有集体经济的村（社区）592个、集体经济组织4860个，成员超过200万人。

  数据显示，2021年全市集体资产总额、资产成交总金额、集体经济总收入、人均分红各项数据均位居全省前列。

  为推动农村集体经济有序健康发展，2010年，佛山首创集体资产交易管理和农村财务网上监控“两个平台”建设，致力以信息化手段加强“三资”运行全过程监管。这项改革成效得到省委、省政府肯定，相关经验在全省推广应用。

  2011年以来，市政府先后印发《佛山市农村集体资产管理交易办法（试行）》《关于进一步推进农村集体资产“应上必上”平台公开交易管理的意见》等制度文件，对农村集体资产交易管理机构、交易标准和程序等作出规定，各区也结合实际制定实施细则共50余份。目前，“两个平台”在管资源性资产272.89万亩，在管经营性、非经营性资产9285.82万平方米，在管资金490.23亿元。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经过10年发展，对照乡村振兴战略实施和农民持续增收的内在要求，纵观国内其他城市，如今佛山农村集体“三资”管理服务工作由“标兵”逐渐变成“追兵”。

  市委农办主任、市农业农村局局长、市乡村振兴局局长何战在媒体发表文章指出：“佛山农村集体‘三资’管理方面仍存在突出短板。如监管体制机制松散，专业监管力量薄弱；交易方式相对落后，以线下现场交易为主；镇、村两级交易占主导，规范性和专业化程度相对偏低；农村集体经济相对封闭运营，发展活力不够等。”

  今年6月起，市纪委监委联合农业农村部门开展了近2个月的专题调研。调研报告显示，佛山农村集体“三资”监管工作中，农村集体资产底数不够实，监管手段刚性不足，五区各有一套监管流程和方式，“散装”特征突出。特别是“两个平台”与相关部门数据壁垒尚未打通，“掌上办理、数字云图、动态预警功能建设缓慢，已无法满足智能化监管需要”。

  管理中的种种短板为农村集体经济有序健康发展带来了风险和弊端。市纪委监委相关负责人介绍，近年来，全市农村集体“三资”领域腐败风险易发多发、信访举报居高不下，先后查处多起村（社区）干部“小官大贪”典型案例。去年，南海区狮山镇某村原党委书记利用监管漏洞收受好处费400多万元，被依纪依法严肃处理。

  无论出于农村集体经济发展抑或加强党风廉政建设的需要，佛山农村集体“三资”管理服务改革都时不我待、势在必行。

从“十天攻坚”到“百日奋进”

  今年6月29日至30日，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省监委主任宋福龙到佛山调研。他要求，聚焦村集体经济组织这个推动乡村振兴的“引擎”，一手抓惩治“小官恶吏”，一手抓调研和监管体制改革，强化基层源头治理。

  随后，省纪委副书记、省监委副主任方明到高明区、三水区蹲点调研时要求，佛山要继续做改革的先锋，用好现有基础条件，积极探索实在、省钱、管用的“三资”领域改革措施，争创全国一流、形成可复制可推广的工作经验，为全面推进乡村振兴作出积极贡献。

  发展使命任重道远，改革号角催人奋进。8月17日，市纪委监委、市农业农村局与三水区委区政府召开座谈会，确定将三水区作为农村集体“三资”管理服务改革试点，提出要求“10天实现区级网上交易试运行”。

  座谈会当晚，三水区立即成立农村集体“三资”管理服务改革领导小组和工作专班，市、区纪委监委派员驻点督办。三水区“一把手”带头干，连夜确定重点任务、倒排十天工期，确定18个方面近200项任务。

  “我们按小时来铺排工作，每天只休息四五个小时，因为慢不得、等不起、坐不下。”三水区委农办、扶贫办常务副主任、区乡村振兴局常务副局长何永坤用“风雨无阻、日夜兼程、闻鸡起舞”形容这场闪电战、攻坚战。

  8月26日，佛山（三水）农村集体“三资”管理服务平台正式上线，“十天攻坚”取得阶段性成果。三水区工作专班确立“规范出效益、监管促发展、服务为振兴”的改革思路，以2023年1月全市全面铺开改革为节点，继续倒排工期100天，明确七大类型、71个方面累计数百项任务。

  当天，三水区委理论学习中心组召开了前所未有的一次会议——学习会从区一级开到镇街、村委、经济社，超过1200人集体学习农村集体“三资”管理改革专题。“我们已经实现从无到有，如何从有到优、到一流？”李军提出打造全国一流农村集体“三资”管理改革的目标。

  从完善拓展平台功能到开展专项监督检查，从强化改革顶层设计到铺开宣传培训，从开展清产核资到推动到期资产上平台交易……三水区农村集体“三资”管理服务改革“一竿子插到底”，针对三水区农村经济发展中的痛点、难点问题，制定“1+N”政策体系文件18份，基本完成超万份资产清产核资工作，组建15人政策宣讲团，村镇干部5000人次、770个自然村全覆盖进村入户宣传培训。

  “破冰是最难的。”何永坤说，原有平台已经运行10年，改革刚开始不少村干部有抵触情绪。三水区联合有关部门发动党校老师、机关干部、村干部、乡贤等力量下沉一线，用老百姓听得懂的方式强化宣讲，全区上下一条心。

  一系列组合拳下来，改革在基层形成了更广泛的共识，村干部、村民尝到了平台的甜头。11月下旬开始，平台每周交易量超过100宗；12月5日以来，每天交易量超过40宗。更多交易正在排队上平台，各村（社区）跃跃欲试。

从“一降两增”到“佛山样板”

  这段时间，三水区大塘镇大塘村党委书记林湛全和村“两委”干部马不停蹄，计划将119份集体土地整合成连片超千亩的用地。“以前村里想招好的项目，但是没有渠道。”林湛全说，“有好的产业，村里发展就有奔头。网上竞投能让更多投资者看到我们，希望可以引进更优质的农业项目。”

  林湛全的底气来自佛山（三水）农村集体“三资”管理服务平台探索实施的“线下整合、网上竞投、分期交地”政策。简单来说，一块土地如果已签约多个合同，只要有部分合同到期，平台支持该地块网上竞投、分期交地，解决了连片土地开发的租期问题，为破解零碎土地集约难蹚出了一条新路。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巩固和完善农村基本经营制度，发展新型农村集体经济，发展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和社会化服务，发展农业适度规模经营。上周召开的省委十三届二次全会，部署实施“百县千镇万村”高质量发展工程。

  何永坤认为，本次改革为农村整合零碎土地、发展集约经营找到了一把“钥匙”，为发展新型农村集体经济、农村高质量发展赋能。他透露，当前三水区各镇街都有不止一个村像大塘村这样谋划集约零散土地上平台，计划整合土地项目都是数百亩甚至千亩以上，有的甚至正在谋划跨村整合。

  对于更多的村干部来说，佛山（三水）农村集体“三资”管理服务改革带给他们“清清白白”干事的空间。此前农村集体资产大部分交易仍在镇、村两级线下进行，存在田间地头交易，给以权谋私、暗箱操作留下了空间。

  “以前经常有村民或老板来到村委会，打听有哪些商铺到期发包，想和村干部‘拍肩膀、套近乎’。”伏户村“两委”干部邓仲全说，自从佛山（三水）农村集体“三资”管理服务平台上线后，村集体资产运行在阳光下，村干部轻装上阵。

  3个月来，佛山（三水）农村集体“三资”管理服务改革“一降两增”的成果逐渐显现。今年下半年，三水区纪委监委共接收涉及农村信访举报17件次，而2021年、2020年同期分别为20件次、42件次。

  何战表示，下一阶段，佛山要以农村集体资产监管规范化、资产和交易数字化、集体经济市场化为重点改革方向，加快完善农村产权制度和要素市场化配置机制，持续优化营商环境，保障各类市场主体公平参与集体资产产权流转交易，充分激发农村发展内生动力，打造农村集体“三资”管理改革“佛山样板”。

  稳中求进，谋定快动。12月14日，市委常委会会议审议通过《佛山市农村集体“三资”管理服务改革工作方案》，该项改革即将在全市铺开。“提升完善农村集体‘三资’管理服务平台建设，十分有意义、十分得民心、十分利发展！”市委书记郑轲指出，要通过深化改革不断激发农业农村活力，推动佛山“三农”工作高质量发展。市纪委监委将继续发挥监督保障执行、促进完善发展作用，推动全市农村集体“三资”管理服务改革“施工图”加快变成“实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