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福祸相依
第五十八章 福祸相依
1.【原文】
其政闷闷、其民醇醇。其政察察、其民缺缺。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孰知其极、其无正耶。正复为奇。善复为妖。人之迷、其日固久。是以圣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2.【注解】
前面一章圣人教导世人要以正治理国家,无事以取天下。这一章一开始也呼应了前面的章节,讲圣人怎么样治理国家的。正和奇是可以互相转换。善和妖可以互相转换。人心也会迷失方向的。圣人内心虽然有一定的道德准则,但也不至于方到割伤到别人。圣人大方无隅。圣人虽然很廉洁,但是也不会完全不懂人情世故。圣人虽然有一颗直心,但是也不会太过于放肆,不会正直的冲撞别人。圣人虽然内心光明,但是不会太过于耀眼,也不会过于炫耀自己。天下以无为为尊,人以有为而疲累不堪。圣人治国安民,无为而治,好静而自安,无为而民自化。
善于治国理政的人,其政闷闷。似乎没有什么作为,守静不多言,没有什么欲望,也没有什么赋税徭役要老百姓去服从。老百姓不知不觉的都知道自己在忙什么,过什么样的生活,不知不觉处于淳朴的生活状态中。大家可能也有这样的经验,几十年前我们父辈居住的房子,都是公家的房子,没有房产证,也没有写上个人的名字,但是我们从来没有觉得那个房子不是自己的。从来不会缺失安全感,现在这么明确了之后,反而大家都去争取自己更多的资源,还是不满足,还是没有安全感。
不善于治国理政的人,其政察察。设立具体的刑名,明确赏罚的法令。如果这样的话,对于政事明察秋毫,每一件事情都清楚,每一件物品都清点。有句俗话讲,水至清则无鱼,水太清澈了都没有多少大鱼能够在里面生存。中国古代有一个人很善于在人群中发现小偷,于是被朝廷重用来抓盗贼。抓小偷的成绩不错,但是后来却惨死在荒郊野外了。对于治国理政的人来讲,如果大家都事事分的很清楚,那么总有一些属于扯皮的事情。假如大家对于基本的分工有制度明确了,都是以做好工作为目标,那么就不会计较是谁的责任了,都会自觉地做好了。索尼公司的破产虽然有很多原因,但是推行绩效考核,让企业失去了创新的动力,这也是根本的原因。
正可以转化为奇。善可以转化为妖。人心可以被物欲遮蔽。福祸阴阳是可以互相转化的。大家看八卦里面,卦里含有阴爻和阳爻。观察卦象的变化,如果全部都是阴爻了,就会转化有阳爻了。如果全部都是阳爻了,就会转化有阴爻了。大家在得到财富和权力,看似福报的时候,里面也会隐约看到一些祸的影子。在遇到困难和麻烦事,艰难困苦的时候,里面也隐约看到了一些福的影子。例如周文王被囚羑里,才有了周易。吕不韦被流放,才有了吕览。人在贫穷、身居社会最底层的时候,往往比较谦卑,大多愿意给别人帮忙,所以能够得到很多人的认可和帮助,就会有福报了。如果有一天飞黄腾达了,有了钱财和权力,往往没有了往日的谦虚。对周边的人也没有那么好了,比较骄横了,没有什么人情味了。可能灾祸就会不经意之间来临。对于一个朝代来讲,刚开国的时候,为了赢得民心夺取天下,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刚开始建国的时候,百废待兴,朝廷也会出台很多对百姓休养生息有利的政策。百姓有了稳定的生活,天下就安定下来了。待到国力强盛的时候,权力阶层一味追求享受,很少能够顾及到危机的来临。待到一定的时候,大厦可能就会轰然倒塌了。中国历史上很多朝代的更替也是这样的,盛极而衰。长跑领跑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往往最后冲刺的时候并不是冠军的。在诸侯国之间称霸的君王,往往会树敌过多,树大招风,而招致祸害。春秋战国的时候,齐国就自肆强大,东征西讨,后来被燕国乐毅连下七十二个城池,几乎灭国。当今世界是道德回归,心灵回归的过程,货币也会回归无冕之王黄金,在全球争雄争霸将不是未来的主流。
下面我们看看我们生活中有许多阴阳转换的例子的。月盈则缺,月缺则盈。盛极而衰。物极必反。乐极生悲。否极泰来。中医讲,重阴则阳,重阳则阴。如果有人悲伤地过头了,就会大笑起来,听起来就会很恐怖的。如果有人快乐的过了头了,反而就会哭泣掉下眼泪来了。往往平时胆子大的人都不敢干太过头的事情,反而是那些平时胆小怕事,不显山露水的人做出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项羽有种令人望而生畏的感觉,但是他内心里面却是侠骨柔肠。他很讲义气,很多次不忍心下手杀死刘邦。反倒是亦君子亦小人的刘邦,很多次算计加害项羽,最后把项羽围困在垓下,让项羽自刎于乌江之滨。刚强到了极点的人反而有种慈悲心。柔弱到了极点的人反而有种刚强。人们常讲最毒妇人心,柔弱的女人心肠硬起来往往比男人用心还要狠。阿育王由于在统一印度的过程中,亲眼目睹了大量屠杀的场面,深感悔悟。于是停止武力扩张,后半生都致力于推行佛教。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即使恶贯满盈的人,如果真心忏悔,大恶也可以转为大善。爱极生恨,恨极生爱,这里的恨和仇恨的恨还是有所区别的。娥皇和女英在得知舜帝病死,她们悲戚痛哭而死,当地的竹子上沾了她们的泪后长成了带着斑点的竹子,这才定下了湘女多情的基石。静极生动,动极生静。对于运动的物体来说,运动到了一定的程度,速度就不能再快了,趋近于极致,物体运动的最高速度就是光速了。如果人的心安静到了极点,身体就会发生动态变化,经络畅通,业障消融。如果在定境中达到一定程度就会彻底大彻大悟了。有时人的距离走的太近,反而会肆无忌惮的伤害对方,使得两个人反而距离又远了。平常人们常讲,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两个人在身边,但是各自玩着手机。有时候两个人离的远了,反倒变得关系好了起来,俗话讲小别胜新婚。中医里面也有讲寒极生热,热极生寒。比如发烧到了很高的温度,身体反倒觉得很凉,要多穿点衣服。身体阴气太重,寒凉到了极点,反而觉得身体像火烫的一样。阴气特别重的病人说,晚上睡觉的时候,脚底下像火烧一样的感觉。伤寒感冒发烧的人,外面感觉非常烫,但是还感觉冷,需要添加衣服。伤寒的人实则内部很凉,外面感觉到热罢了。
(1)其政闷闷、其民醇醇。其政察察、其民缺缺。
其政闷闷、其民醇醇。圣人治理国家政务,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似地。百姓也很淳朴,不知道追求物欲。正所谓“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出自论语,圣人设教,并不是非得要家喻而户晓的)。圣人只要潜移默化的教化百姓就可以了。只要百姓能够过的好就可以了。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毕竟悟道的人是少数。先知觉后知,先觉觉后觉。圣者仁君,治国安民,如同上天润物细无声。天下百姓莫不为圣人所感化,但是老百姓却不需要了解得太多。正所谓法门八万四千,圣人慈悲为怀,为了度脱众生,因材施教,施设种种方便法门,如念佛法门、持咒法门等。众生只须坚信不移的按照佛陀的教化去修行即可。一开始不必要知道太多的为什么。至于其中的道理,还未悟道之前是难以通晓明白的。正如夏虫不可以语冰。对于只是在夏天生长的虫子来说,从来都没有见过冰,如何能够形容的清楚呢。如同牧者耶稣,众生如同羊群,只需要按照圣人指引的道路即可走回家,无需问为什么,因为也问不明白,大道和语言文字不相关。对于牧羊人和羊群来说,牧羊人才能知道回家的路,知道牧场在哪里,羊群只要跟着牧羊人走就行了。如果牧羊人要跟羊讲清楚,那就是对羊讲道,对牛弹琴了。当然暂时还不知道没关系,回到家了就自然明白了,就不是对牛弹琴了。上天有自己的安排,凡是得道的人,体悟无缘大慈,同体大悲,自然与世无争,爱护世人,指引的方向是对众生有益的。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会注视着圣者仁君的所言所行,上行下效,上梁如果不正下梁自然歪曲,假使身居高位的人清静寡欲,下面的人就不需要去搜刮民脂民膏来一级一级的贡献上去,羊毛出在羊身上,最终受害的还是老百姓。圣人潜行密用,处于大道之阴,令百姓闷闷然若无所知,奸伪自然不生。具有大智慧的人,看似愚昧无知的样子,大智若愚。善于谋略的人似乎没有任何谋略一样。范蠡携西施隐居江湖,看似没有什么追求,只在女色,然则正是因为他深谙谋略之道,才急流勇退。假使像文种那样,难免也落得同样的下场。证悟大道的人静定寡欲,看似温和柔弱,实则无欲则刚。已经了脱生死,何况功名利禄得失呢?佛陀布施有无畏布施,无畏才是大勇。匹夫之勇并非大勇。大地厚德载物,无私给予万物,生养万物而不恃己功。圣人无私的付出,对众生怀有慈悲之心,看似圣人全部都是付出,并未能有所利益,但却是得到大利。世间万民受佛陀教育思报四重恩德,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如果君王能够遵循天道,爱民如己,利天下苍生,那么自然天下会为他开启。如果君王无道,如商纣王、夏桀等,天下自然会摒弃他,和他对抗。天下并非一个人的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天子仅是秉承天意来服务于世间万民的,造福苍生,而非来鱼肉百姓的。姜太公举了个例子,大家在打猎的时候,每个人都盼望着能够分得一块鹿肉解决饥肠辘辘的问题。如果大家一起围猎,仅一人或者少数的几个人独占了所有鹿肉,那么自然饥肠辘辘的人会起来反对。如果一个国家仅仅是为了少数人谋取利益,不能够为绝大多数人的利益谋福祉,那么也不能够长久。无取于民的人,能够深得民心,民心所归。无取于国的人,自然举国爱戴他。无取于天下的人,自然天下归心。看似圣人没有得到什么大利,然而得到民心,天下人的心,自然得到了天下。大道微隐难见,圣人能够得到民心,贵在大智大谋,大勇大利。凶猛的鸷鸟击取猎物的时候,都要低飞而收拢翅膀。凶猛的野兽在搏击猎物时,贴耳伏地潜行。圣人在采取行动的时候,都表现出愚钝的样子。
其政察察、其民缺缺。如果政令察察,如同分星擘两一般,事物都分得非常的清楚,民就多不自安,缺缺然忧有余。俗人察察,而圣人独闷闷。察察,即俗人说分星擘两(清楚、明白的意思),丝毫不饶人的意思。缺缺,多忧不足的意思。昏昏闷闷,都是无知样子。得道的人在外不显现、不炫耀自己的智巧。为政亦然,当今世界的法律林林总总,但是却是屡犯屡禁,屡禁屡犯。看似规定的清清楚楚,实现了法制社会,但是法条再多,再严密,也有疏漏的地方。相反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大道无网即是大网。
(2)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孰知其极、其无正耶。正复为奇。善复为妖。人之迷、其日固久。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福中有祸,祸中有福。福可以转化为祸。祸也可以易为福。祸福的机缘,根本在于人心。如果发心向善,即多福多寿。假使有人发大心,发菩提心,既能自己了脱生死,又能够度脱世间众生,其福分很大。如果人的发心为善,那么祸转为福。如果人的发心不善,那么福转而为祸。最好的风水在于心善。此祸福相倚伏的根本所在,在于发心。
孰知其极、其无正耶。福祸循环,没有终始。没有绝对的福,没有绝对的祸。哪里知道福祸的极点呢?哪里知道阴阳转换的极点在哪里呢?动极则静,物体运动到了极点,接近光速就再也快不起来了。这就是物体运动的极点。修行人的极点可能就是无上正等正觉了,也就是涅槃了。人机心不息,妄想纷飞,时而懊恼嗔恨,时而由心感恩;时而贪恋钱财,时而大方施与。时而傲慢自满,时而谦和相让。时而造业痴迷不悟,时而智慧照破无明。时而疑神疑鬼,时而正信不惑。随着人的机心,祸福旋转轮回。循环如无始无终,有谁能够能知道福祸所止极之处呢?福祸的循环类似于八八六十四卦里面的循环,没有终始。有哪个卦象代表着绝对的福,有哪个卦象代表着绝对的祸呢?福祸是可以互相转换的。如果待人谦和一些,祸可能转换为福。如果飞扬跋扈,福可能转换为祸。
正复为奇。善复为妖。前面讲以正治国,以奇用兵。正和奇是相对的词语。以正治国,讲究诚信,仁德治国。以奇用兵,用兵贵在于奇。兵者,诡道也。正和奇之间是互相变化的。一个以正治国的国家,不得已面对战争的时候,为了取得胜利就得以奇取胜。王阳明为得道高人,平时看着很好的一个人,上到战场上就会令敌人吓破了胆。人有很多面,有善的一面,有妖的一面,但是他的妖也是慈悲,不得已而用之,为了避免死更多的人。有道明君以道德治理天下,可能世人不太理解,反而以为奇。失道的昏君以奇治国,使用阴谋诡计,反而有可能臣民以为以正治国。掌握真理的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不会理解的,所以以这少数人为妖,反而遭到迫害。耶稣为得道的圣人,不被世人所理解,反而被判处死刑,钉在了十字架上了。苏格拉底不能被世人所理解,反而被法律宣判为死罪。当今许多大的宗教,正信的宗教如佛教、基督教、伊斯兰教和道教等,都是至善的劝诫世人的,反而可能被世人误以为封建迷信。有一些招摇撞骗的坏人,世人反倒觉得他们是大善人,受到了欺骗和伤害。宗教的经典,为载道的书,但是世人看不懂,就不懂得珍惜。
人之迷、其日固久。世人的心迷失方向了,离家已经很远了。世人的心已从正转化为奇了。世人很难区分什么是正的,什么是奇的,什么是善的,什么是妖的了。否则佛陀也不会说颠倒众生了。世人自造业,编制了一张蜘蛛网般的业网,将自己束缚在当中而不自知。世人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做着各种各样的坏事,心里充斥着浮躁的各种想法,这三者如同春蚕不断的吐着的业丝,将自己层层捆住。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只有跳出来才能够明白所有的真相。正是人们不断地造业,是一点点的业力涓涓细流汇成的苦海。并非他人造就,而是众生自己造就,才使得在苦海中不断地轮回而不能自知。然而祸福循环如此,岂就没有圣人矫正它吗?但是当今世界,世衰道微,人心不古,邪正不分。圣人本要教给世人以正,但是世人没有智慧反而以为奇诡,疑心不断,难生起正知正信。本来教世人以善,而世人反以为妖怪。正所谓未信而劳谏,反以为厉谤。历代忠心爱国的忠臣,冒死直谏。作为忠心不二的臣子,不能昧着自己的良心,不管国家百姓的安危。如果不能劝说君王,就会遭遇亡国灭种的灾难,许多忠臣冒死力荐。贤明的君王才能够兼听则明,假使一般的君主以为是诽谤君主,必定龙颜大怒,正所谓忠言逆耳。人心迷失已久了,即使有圣人住世教化,也不能全部发起正知正见。三个人同行,如果一人迷失了方向,仍然有解决的办法。如果两个人迷惑了,就已经不太容易了。当下天下都迷失了,又有谁能够解救呢?只有一人独醒,如何能够唤醒梦中人呢?
(3)是以圣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是以圣人方而不割。怀道的人知道无规矩不成方圆,大方无隅没有任何棱角。圣人所行方正,率先垂范。圣人没有什么物欲,希望以此来影响臣民,但是方正而不是不知道拐弯。圣人内方外圆,不至于割截到人。如果过于方正,可能会磕磕碰碰,也可能会伤到别人的。鹅卵石在溪流中经过千百年的修炼,已经比较圆润了。圣人知道处于至中至正,持于中道,而不是走向另外一个极端了。
廉而不害。怀道的人清正廉洁,严于律己。不取利于国,而国家不会忘记他。但是并不能因为自己的廉洁而对别人造成了太大的伤害。明朝刘伯温曾举荐杨宪主政扬州。杨宪对于贪污了一点稻种的人处于极刑,把皮剥下来,里面塞进稻草,放置在公堂上。这一招非常的狠毒,所以大小的官员都怕了,不敢再因为生活所迫再贪点什么东西了。但是这样是不是过了呢?值得商榷。如果过于的廉洁,连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知道了。当然廉洁奉公是很必要的,但过犹不及。朱元璋出身来自贫苦家庭,他对惩治贪腐力度非常大,所以早期他的很多官员都非常的清贫,这样可能也不太有利于大家工作。
直而不肆。直心是道场。怀道的人虽然率直,但是并不会太放肆。很多时候我们身边的人都会说,我说话很直的哦,可能借着这个来说一些难听的话。有时候甚至肆无忌惮,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讲。甚至把直当做一个很大的优点来表扬一样。这个也要掌握一个度来的。如果口吐莲花,说话能够做到语言美,别人又能接受,事情又能够办好,那为什么不用好的语言呢?当然忠言逆耳利于行。如果的确需要忠直劝谏,那么也不用客气,只是讲不要走极端了。
光而不曜。怀道的人含光内敛,自己的心灯已经被点亮了。彻底根除了千年的黑暗,但是并不随便遇见什么人都说道,遇见什么人都说玄乎的东西。这些事情是讲究缘分和根器的,不能强求,否则可能还会招致祸害。怀道的人虽然有了自知之明,但是却似乎是昏昧不明的,大智若愚的。并不会太过于耀眼,太过于锋芒毕露。圣人如照亮世间的蜡烛,如苦海指示方向的明灯一般,但是却不过分的光耀,不炫耀自己的智慧,而仅救世度人而已。
第五十七章 以正治国
1.【原文】
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民多利器、国家滋昏。人多技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盗贼多有。故圣人云、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
2.【注解】
前面的章节说到以无事取天下,这里进行更深入的阐述了。此章老子圣人劝诫诸侯王以正治国,以德化民,替天行道,无为而治。从这一章中世人应当知道,大道并非虚无缥缈,并不是毫无用处的东西。在治理国家和管理百姓方面也有很多的用处。
以正治国。以奇用兵。治国之术有百数之多,有些是法家的,有些是儒家的,说法有些不同。治国之道有各种各样的方法,然而最重要的是由上自下的清净自化。神仙之术有百数之多,其关键在于抱一守中。神仙之术,成佛成道有八万四千法门。不管是哪一种法门,都离不开抱一守中。制心一处无事不办,六根清净方为道。用兵之术有百数之多,关键之处在奇正和权谋。用兵之道有各种战略战术,最重要的是奇正权谋。不纸上谈兵,不按照常理出牌,摆脱兵法的束缚。在这一章中,老子圣人说,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这也正呼应了无事取天下,无为而无不为。以正治国就要讲究诚信。子贡曾经问政于孔子。孔子说,治理国家最重要的是要有充足的粮食,也要有强大的军队,还要让老百姓相信和信任朝廷。子贡问道,假如不得不去掉一项,那应该如何选择呢?孔子说,去掉军队。子贡又追问说,假如再去掉一项,那又该如何选择呢?孔子说去掉粮食,如果没有粮食大不了一死,自古以来人都难免一死,民无信不立。诚信是立国之本、立身之本,宁可死去,也不能丢掉诚信。如果丢掉诚信,那么百姓就不信任朝廷。朝廷也不信任百姓,那就会制定严苛的法令。
英明的君主以正治理天下。唐太宗李世民从谏如流,为唐朝盛世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曾经有人上书建议去除朝中的佞臣。唐太宗问怎么知道谁是佞臣呢?大臣回答说,很难在群臣中把佞臣识别出来,但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试一下。建议陛下和群臣说话的时候,故意装作愤怒来试他们,如果以理力争的,就是直臣。对于害怕龙威而顺从陛下的旨意的大臣,就是佞臣了。唐太宗听了之后说,君主为源头,大臣为支流,如果源头浑浊如何能够求得支流的清澈呢?如果君主都在使诈,那么如何能够要求臣下诚信呢?唐太宗在没有战争的时候,也注重练兵,有很多次都是亲自训练。大臣劝谏说,不能轻易的在一群弓箭手中间,起码也要把他们的武器给收缴上来,要不万一有非法之徒在里面就危险了。但是唐太宗还是不听,他充分的信任底下的士兵,大家为这种信任所感动,更加精进努力的练习射术。凭着文治武功,唐太宗开创了大唐盛世,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如果天下的忌讳太多了,百姓可能就会越加贫困了。如果天下的法令太过于严苛了,可能就意味着盗贼更多了。隋朝的时候,法令非常的严苛。隋文帝信奉乱世用重典,偷一文钱就要判处死刑,更极端的是处死了三个因为口渴偷瓜吃的小伙子。在这种严苛的法令下,整个社会人心惶惶。盗贼多的根本原因并不是法令不够严苛,而是由于百姓没有办法正常的生活下去了。如果赋税徭役过于重了,再遇上天灾人祸百姓就无法生活下去了。如果不做盗贼就无法生存下去了,做了盗贼反而还有点希望,那怎么可能不铤而走险呢?百姓的要求并不高,只要能够吃得饱,穿的暖,能够和家人在一起就行了。如果天下很多的忌讳,那么臣民就很担心害怕,担心一不小心就脑袋搬了家,甚至被诛灭九族。官员就不敢担当和有所作为,都是做什么保险就做什么。世人都只求能够保全自己性命就行了,都不敢做什么买卖。历史上有些朝代大搞文字狱,文人什么都不敢写,什么都不敢说了,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秦朝的法令也是非常的严苛的,刘邦率先进入关中后,把很多法令都废除了,只是简单的和天下约法三章,获得了天下的支持。在一个家庭里面,如果家长有很多忌讳的东西或者有很怪的脾气。小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动不动就触犯到家长忌讳的东西。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不利于发挥小孩子本然的天性。
(1)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
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正治理国家。只要君主减少物欲,天下百姓就自然感化了。以奇巧计谋用兵。奇巧诈术,是为诡道。孙子兵法上说,兵者,诡道也。兵法中充满奇巧诈术,往往需要出奇制胜。孙武曾经送了一套孙子兵法给鬼谷子。孙膑是孙武的后人,鬼谷子将孙子兵法传给了孙膑。庞涓嫉妒孙膑的才华,为了得到孙子兵法,屡次加害孙膑,后来孙膑不得已在战场上争个高下。在马陵之战中,孙膑用围魏救赵、行军减灶的战术,彻底把庞涓打败,庞涓也被射杀于大树之下。奇巧诈术只可以用在兵法上,不可以用来治国。然而兵者不祥之器,不得已才会使用,只为了除暴安良不得已而为之,并非取天下、安天下的良方。项羽巨鹿之战大败秦军、诸葛武侯弹琴于空城而退兵并不足以为奇。因为怀道的人并不以杀戮多少为功,并不以攻城掠地多少为荣,而以止息干戈为奇。
以无事取天下。前面的章节专门说过圣人以无事取天下,无为而无不为。怀道的人深知治国在于治未乱,治病在于治未病,用兵是为了救乱世。乱平了就不再用兵,病好了就不用药了。就如同一杯含有泥沙浑浊的水,一个国家混乱若此如何办呢?如果再出严苛的政令,出台很多的禁忌,以暴制暴,水只能是越搅越混。这杯水假如不频繁的搅动,自然归于澄净。应当以无事取天下。
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我如何知道无事可以取天下、安天下呢?以此,指接下来后面的文字中有事而言。
(2)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民多利器、国家滋昏。人多技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盗贼多有。
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天下如果有很多的忌讳,百姓就越加贫困了。忌,是禁不敢作。讳,是畏不敢言。如果一个国家有很多的忌讳,士农工商有很多事情都不敢做,百姓就会很贫困。南宋时候,朝廷比较暗弱,但是经济是非常繁荣的。汉初的时候,窦太后暗用黄老之术,使得百姓休养生息,日渐富足。如果忌讳的事情太多,大家都想着保命要紧,不敢创新,不敢去闯,老百姓就会越来越贫困。周文王的捕猎场方圆七十里,割草砍柴的人可以随便去,捕禽猎兽的人也可以随便去,是与百姓共享的公用场所。周文王知道与民同利,百姓的日子就会越来越好,百姓也不会对朝廷有什么怨言。如果有做的不对的地方,百姓可以言之不讳,朝廷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尧有欲谏之鼓,舜有诽谤之木。尧帝为了听取臣民的意见,摆了个大鼓,如果有意见可以敲鼓来提。舜帝在重要的通行关口,都设置了征求意见的木牌,可以把意见写在上面。古时候还有进善之旌,可以把意见写在旌旗上。如果能够广开言路,从善如流,就避免了很多政策的失误,老百姓日子就会过好了。很多君王的园林领地,不准许百姓擅自入内,如有不小心越界的,判处死罪。老百姓敢怒不敢言,百姓内心有怨气,国家就不会稳定。人心里有怨气,气不顺的话,身体就不会健康。忌讳的事情越多,而民越贫困。
民多利器、国家滋昏。百姓如果有较多的所谓的聪明才智,大家都不会很乐天知命,个个都削尖脑袋去钻营,国家将昏乱。智商如果富余了,可能就会想一些坏事了。对于含有泥沙的一杯水,如果简简单单的,所有的沙子顺其自然,受到重力的影响,受一个方向的引导,自然会归于澄净。如果每一粒沙子都不安分,这杯水就会很浑浊。这杯水就如同一个国家,水浑浊了,国家也滋昏了。对于磁铁来讲,如果每一个小单元都是朝着同样一个方向,磁力就会很强。如果每个小单元都不顺从,磁力就无从谈起。如果人人都能够大觉悟,那当然最好了,就像磁铁的单元一样,人人都有同样的方向,人人都能够心心相印而没有隔阂,世界大同也就来临了。但是现实的世界里,污染较多,觉悟的人是较为稀少的。先觉觉后觉,先知觉后知。耶稣说的牧羊人为先知,先觉悟的人,羊群是芸芸众生。总不能由一只盲公羊带着羊群吧,总不能让盲人带着一群盲人走吧,那会在迷途上走的越来越远。在圣人眼里,我们是迷路的羔羊,是颠倒的众生。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苏格拉底就是被所谓的一人一票判处死刑的,由一群没有觉悟的人决定了一个觉悟了的人的死。耶稣也是被一群没有觉悟的人处死在十字架上了。如果这里也回应了前面的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智、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
人多技巧、奇物滋起。世人多聪明技巧,喜欢雕龙画凤、奇冠异服,这些是小的奇物。更大的奇事在于当今世上,道德的沦丧。老人跌倒了要不要扶,老人跌倒了怎么扶,这倒成为了一个问题。在远古时代,凭着人们本有的良知都能知道的事情,在当今却不知道怎么做了。
法令滋彰、盗贼多有。如果法令过于严苛,反而盗贼多有。隋朝的时候,偷了几个瓜都被判处死罪了,反而盗贼越来越多。刘邦约法三章,反而天下大治。古人讲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齐家和治国也是同样的道理的。现代婚姻契约的形式其实来自西方。婚姻契约也可以说是家庭中的法令,约束着双方的利益。不丹人婚姻没有一纸合同。对于不丹人来说,结不结婚没那么重要。只要两情相悦,一纸合同也并不能保证些什么,当爱情变质,就算有婚约也能离婚。现代人有这个契约以为结婚了就是铁定在一起的了,就不如恋爱那时懂得珍惜了。爱极生恨,近极生远,走进婚姻的殿堂。有了一纸婚约,走得近了反而越来越远了。离得远了反而显得还客气,还亲近了。大家也许会发现对待外人非常的客气,在家对最亲近的人却口无择言,随便的发脾气进行伤害。可能就会出现围墙外的挤进来,围墙内的挤出去的怪现象。实际上并无围墙,那只是心的隔阂,本无内无外。柏林墙、马奇诺防线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真正的隔阂并不是国防线上的隔阂,而是心的冷漠和隔离。正是因为有了一纸婚约,才会出现假离婚的怪事,正所谓盗贼多有。只是借助家庭来说明这个问题,但并不代表着婚姻不重要。家庭如此,更何况国家呢?前面说到会产生许多奇物,奇货可居,大家都争着得到它,为了规范大家的行为,就颁布了很多的法令。但是世人的贪欲已起,不择手段,这些法令总有漏洞。就比方说,围墙里面有很多的金银财宝,让大家看着都想得到。可能就会爬墙的爬墙,挖地道的挖地道,想尽办法得到它,于是盗贼多有了。
(3)故圣人云、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
故圣人云、我无为而民自化。圣人说我顺承天命,修道无为,而百姓自然归于教化。现在很奇怪的是,务于功名利禄,而没有精进于道德,这是舍本逐末的。有道之君,务于道德,百姓由内而开化。
我好静而民自正。圣人说我守静不忘语,不用言语来教化子民,行不言之教,百姓都正直不邪了。百姓对于有道之君而言,如影随形,如果形体正了,那么影子也不会歪到哪里去。
我无事而民自富。圣人说我对百姓没有征收很重的赋税,也没有征很重的徭役,百姓安居乐业自然富足。天上的飞鸟不用教,长大了就会展翅飞翔。水里的鱼儿不用教,就会在水里遨游。马儿生病了,不会像人类一样需要另外一匹马拿着吊瓶来输液,就会自我恢复健康。
我无欲而民自朴。圣人说,我没有什么物欲,没有刻意去追求和享受什么。百姓看到我这样,也会受影响的,自然归于淳朴。圣人治理天下贵在清净自化,无为而治。天下百姓如同流水一般,如果以欲望来搅和,水就会浑浊不堪。如果君主清静无为,百姓也会慢慢的沉淀净化下来,民风淳朴,呈现出一派和谐景象。天下的人如同流水一般,如果阻止它呢,就会止步;如果开启放行,那么就会流动;如果搅动它就会浑浊;如果放置不动,保持安静就会逐渐澄清。大禹懂得治水,就懂得治人,也懂得治理国家。一开始大禹治水采用的围堵的方式没有成功,后来用疏导的方式就可以了。圣人修身养性也是如此,同样需要无为而治。如果人随着欲望为所欲为,妄想纷飞,心绪繁杂,不管是对身心健康还是对于事业都没有什么帮助。圣人修身养性,清静无为,念一句佛号,把思想杂念一点点清空,自然进入定境,身心安泰,如同浊水静置一段时间自然清澈。文王请教姜太公,如何使天下安定祥和呢?姜太公回答说:“上天有自身运行的规律,老百姓有自身休养生息的规律。假使圣者仁君不以天下为一人的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那么就能够顺应民心,天下安定。最高的治国安民的方式是遵循天道,清静无为民自化,其次是教化百姓。老百姓听从教化而顺从政令,上天清净无为而生育世间万物,不需要给予百姓多少财富老百姓自给自足自然安居乐业。这是因为圣人以圣德感化百姓的缘故。”
第六十章 若烹小鲜
1.【原文】
治大国、若烹小鲜。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夫两不相伤、故其德交归焉。
2.【注解】
前面几章连续着都是教导世人如何守道治理国家的。以正治国,以无事取天下。不想取国,才可能有国。有国的资粮就是修道,就是重积德。春秋战国许多诸侯国都在为了一座城池,一块土地争斗不休。展开了血腥的杀戮。然而诸侯王们都不知道有国的根本是什么。如果诸侯王能够重积德,能够广施仁德,这可比得到城池和土地要好得多。如果诸侯王重积德,百姓自然不远千里来归附了。教导后世学人要以道德为根蒂,固本培元才能够使得国家长治久安。治身也是一样的,要修身养性,才能长久。本章接着上一章的意思,要以道来治理天下,教导后世学人如何治理国家,治理大国,举重若轻,如同烹煮小的鱼儿一样。
周文王请教姜太公如何治国安民。周文王斋戒七日后,诚心求教。看周文王能够推演周易,也是得道的高人来的。他还很谦虚的向姜太公请教治国安民之策。周文王以道立国,姜太公也是以道德来辅佐治理天下。君臣若此,天下怎么能不安定呢?姜太公说,天生春夏秋冬四时,地厚德而生育万物。春生、夏长、秋收而冬藏,无始无终。如果在太平盛世,天下大治,仁圣隐藏。贤才隐居在民间,大隐隐于市,不需要过分的干扰百姓。乱世出英雄,如果天下大乱,百姓生活在刀光剑影之间,贤才就会忧国忧民,放弃隐居的生活来到人间造福苍生。姜太公和周文王可谓是千年一遇的君臣。对于家庭里面来讲也是一样的。夫妻互为阴阳。如果夫妻都为怀道的人,在价值观方面能够保持一致,那么家庭会很幸福的,也就是所谓的灵魂伴侣。如果其它方面偏好相同,那只能说是臭味相投罢了。比如可能夫妻双方都是财迷,双方都是吃货等。其实每个人自性都是相同的,也可以说全世界所有的男女本来也都是心心相印的,只是业障深浅不同阻隔罢了。这么说,在一个国家里,周文王和姜太公也属于这样一对灵魂伴侣。家国本来都是一样的道理。徐志摩为了追求林徽因,要成为中国第一个离婚的人的时候他说:“之所以甘冒世上的大不韪,竭全力去争取,是求灵魂的救度罢了,世俗的人有多少能够理解他呢?世上的人谁不求庸德?人谁不安现成?人谁不畏艰险?…我将于茫茫人海中访我惟一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开明的君主寻访治国安邦的贤臣,犹如徐志摩所追寻的灵魂伴侣,诸葛亮对于刘备、伊尹对于商汤、姜太公对于周文王等都是灵魂伴侣。对于国家来讲灵魂伴侣千年一遇,对于家庭来讲灵魂伴侣百年一遇。
圣人治大国如同烹小鲜一样。深谙治国安民的道理,通过德化,使得老百姓安居乐业。天下既然得到太平了,怀道的人就可以藏起锋芒。有大智而不用,有大勇而不用,有大谋而不用,有大利而不用,但是并非马放南山,而是必要的时候还是要用的,治乱用重典。如果天下大治,何须用重典呢?周文王又问圣贤治理天下应当恪守哪些准则?姜太公说,圣贤治国,施行政令的时候,要使得老百姓不知不觉接受教化。四时推移,花开花落,万物随着季节变迁,可是感觉不到它的流转。有道之君守此无为之治,安和悠闲自得。古时候的圣贤治理天下,分封贤人为各国诸侯,各自治理一方百姓,这样设置各国,以为纲纪。分封的贤人在各国国内进行教化,顺应民俗,让百姓安居乐业。各国不通往来,如同老子所形容,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百姓各得其所,都爱戴自己的君主,这就是最安定太平的局面了。圣人以清净无为治理国家,安抚百姓。贤人以公正清廉来感化百姓。愚人不能保持一颗公正之心,因此与民争利,国富而民穷。君主思虑过多,有为治国,劳心劳力,就会颁布很多的政令。推行的政令过于繁杂,就会让民众担忧。过多的劳役和赋税,让民众不堪忍受。过繁的禁令会让民众忧心忡忡,不知道会不会违反禁令。民众忧虑,不堪忍受就会背井离乡,流离失所。君主和百姓上下都不能安生。世代为其所累而不得休止,这就是大失的局面。天下的百姓如同流水,如果堵截它,就会涨高,甚至冲垮堤坝。还不如因势利导,疏导它。如果君主不做过多的干预,水即徐徐而静下来。中华民族为炎黄子孙,我们自称为黄帝的后人。黄帝一开始没有用道德来治理百姓,管理的并不怎么样的。他曾经到终南山向广成子问道。广成子却说,你所治理的天下,候鸟不到迁徙的季节都飞走了,草木还没黄就凋落了,更何谈入道呢?从这里可以看出师傅对黄帝治理百姓的情况非常的不满意的。黄帝回去后三月不理政事,然后非常恭敬的再三叩拜广成子。黄帝向广成子求教入道的方法。广成子告诉他,大道是宇宙和人生的实相,杳杳冥冥,不关文字很是微妙。让内心安定下来,莫向外求,关闭自己的眼根,关闭自己的耳根,让自己处于静定的境界,熄灭纷飞的妄想。广成子告诉黄帝说,得道的人能够复明,恢复自身的固有的天性,能够治国安民,有可能成为贤明的君主。失道的人失去自己的天性,更当不了好的君主。黄帝听后,为了答谢广成子,黄帝命随从的乐队演奏了一曲《钧天》之乐。广成子听罢,大为感动,传授经典给黄帝。
(1)治大国、若烹小鲜。
治大国、若烹小鲜。烹煮小鱼的时候,不去肠也不刮去鱼鳞,不敢翻动太厉害,恐怕把鱼儿给搞烂了。治理大国就如同烹煮小鱼一样,小心谨慎,如履薄冰。治国安民如果出台各种严苛的法令,或者朝令夕改,频繁的扰民,百姓就无所适从,下面就很混乱。如果政令经常的变更,百姓就会跟着指挥棒在变化。百姓从事的工作和行业可能也会随着发生变化。这无疑也是一种浪费来的。百姓大规模的转移劳动力,总有一个从新手到熟手的过程。百姓还没有熟悉完全呢,就又发生了变化。这对国力是一种消耗。治理人身如果情志奔逸,只是追求感官的享受和刺激,心猿意马,精气涣散,寿命就不会太长了。有道的君主治大国,以安静无扰为主,百姓自然归于教化。每个人的心性亦然,以安静无扰为主,顺着心性。心理学领域日本森田疗法和禅宗有些类似,其中提到一个精神拮抗作用,比如如果晚上睡眠睡不着,越想睡越睡不着,反倒不如顺其自然,接受这个既成的事实,不知不觉就酣然进入梦乡了。参加奥运会的选手,只需要专心致志的做好每一个自己该完成的规定动作。如果想着拿冠军,拿金牌,可以得到巨额奖金,那么反倒发挥不好,对于射击选手更是考验心理的淡定。修行的人们在打坐念佛的时候,可能念着念着妄念太多,一时安静不下来,越想排斥妄念,妄念越多,烦恼不堪。对于妄念只须无为而治即可,顺着心性,让妄念自生自灭,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不刻意压制,也不刻意攀缘思索,只需要专注于一句佛号,慢慢的就能够安定下来。有句禅语是,龙衔海珠,游鱼不顾。修行人本是真龙,中华民族本是龙的传人。修行人只需要持一句佛号,佛号如同海珠,海里的夜明珠一样,给世人带来光明。游鱼为妄想杂念,任由鱼儿在跟前游来游去,也不为所动。只需要继续专注于那么佛号即可,慢慢的就能够进入禅定。心性若此,治国也是一样的道理。
(2)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
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有道的君主以道德来治理天下,奸臣和佞臣有什么能耐也不敢用,也不能主宰人们的祸福。怀道的人以道德来修身养性,虽然有各种各样如鬼如魔一样的诱惑,都不会心有所动,也不会迷失方向。以道德居位治天下,那么鬼都不敢乱用他们的神通来破坏这个国家,伤害有道的君主。在一锅佳肴里面,什么味道都要有,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这样才会有好的滋味。五味入五脏,入十二经脉,滋养五脏六腑。在一个国家里面,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的。有君子有小人,有忠臣有奸臣,有贪官也有清官。有没有可能君臣全部都是一样的呢?有时需要君主来当好人,不能得罪于天下人,而臣下来负起相应的责任。特别是在进行重大改革的时候,需要促动很多人的利益。这时候可能就需要牺牲掉实际改革的人来平息有可能的愤怒。汉代的晁错主张削藩,得罪了许多的藩王,不得已被判处死刑了。在家里面也一样的,在教育小孩子的时候,有的唱红脸,有的唱黑脸,总得让小孩子怕一个人。道生万物就会趋于不同的,回归大道会归于同,同与不同互为阴阳。治身也是如此,每个人都可能受各种各样欲望的诱惑,这些诱惑就像是鬼在引诱一样,一不经意就误入歧途了,如何在正道上走,而不迷失方向呢?对于国家来讲,君主以道德治理天下,即使是小人和奸臣,也不敢为非作歹,反而为仁君所用。一个国家里面的各种各样的臣民,也是符合五行相生相克的。如果没有小人和奸臣的监督和警醒,就没有什么危机感,就会疏忽为别国所灭。草原上如果都是羊,没有狼,那么也只能是一群懒羊,越来越懒。火从木里生出来,如果一旦被点着就会把木头给烧毁了。奸佞之人从国家内部产生,如果破坏国家不可想象。如何避免火把木头烧掉,如何避免小人破坏国家。这就需要君主进行修炼了,如果君主重积德,国家就不会被小人所害。木头就如同国家,如同身体。如果以道治国,就没有起火的条件,也不会烧毁木头。如果君主神明,修于道德,不会沉迷于物欲,荒废朝政,那么奸臣和小人就无从下手,也有震慑之心,不敢为非作歹,反而为国家出谋划策做出努力。在隋炀帝那里被称为佞臣的人,来到唐太宗李世民这里,反而为其所用,也不敢再偷奸耍滑了。治身也是如此,物欲和感官的诱惑,对于怀道的人来说,不但不会受到伤害,而是成为修行的助缘。治身如果身体得了疾病了怎么办?人身上的症状和有病细胞,人们要正确的来看待,并不是什么坏事。比如疼痛是身体在提醒你,该注意了,那个地方可能受伤了,如果不知道疼痛,流血过多可能就会死去了。古圣先贤非常慈悲世人,给后人留下了黄帝内经这样的经典。西医以物理的方式消除症状,并不能给人带来根本的健康。善于治国的君主,也不会刻意的把朝中所有的小人都粗暴的清除干净。现代的医学就把癌细胞当做小人,用各种煎炸烧烤等粗暴的方式,试图把癌细胞全部都杀掉,通过动手术、化疗、放疗等方式来治疗,结果健康的细胞和癌细胞都同时被杀死了。实际上很难说癌细胞就是人身上的小人来的。每个成年人每天都会产生几百万个癌细胞,健康的人身上同时存在健康细胞和癌细胞,和平共处。有癌细胞并不需要恐慌。现代医学看到癌症就相当于判处了死刑,病人本身知道没有任何的希望,心情受到很大的影响。中医认为人在生气的时候百脉都不稳,更何况是绝望和恐惧呢?恐慌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只会增加心情的压力,让毒素越来越多,身体便要产生更多的癌细胞来处理毒素。癌细胞的生长和灭亡,就像是一般的细胞的生长和灭亡一样,都是身体的自然运作的情形,它们帮身体清理毒素。治疗的过程应该考虑的是把毒素产生的原因治愈,而不是把癌细胞和健康的细胞通通杀死。癌细胞的生长也是一种症状来的,西医却拼命去用各种办法把这些症状给压下去,那致病的根本都没有解决,病人怎么能够康复呢?
(3)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
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并非其心鬼不能主宰人的命运,而是对于圣人而言,能够转化心鬼,化地狱为天堂,并不为其所害,不为其所伤。对于国家来讲,有道之君务于道德,其鬼就是奸佞小人和奸臣,他们这些人的能耐并不能主宰国家的祸福。对于治身来讲,上等的医生务于本,不逐于末。他们从整体上来考虑身体的治疗,其鬼就是疼痛、癌细胞等症状特征,这些并不能主宰身体的祸福。对于癌症本身来讲,我们应当重视其致病的根源,消除环境污染的影响,按照正常的作息时间休息,饮食调整多吃素食。环境的恶化许多动物减少甚至灭绝,本身寄生在动物体内的细菌病菌无处藏身都转移到了人身上来了,比如非典、艾滋病等。人什么都敢吃,可能吃了许多动物都有病,吃了动物的肉也等于杀生,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其实自然本来就是和谐的环境,应该各行其道,鬼有鬼路,神有神路,猫有猫道,狗有狗道,大家互相不受影响。人类非得要把自然资源全部都占为己有,要把动物全部都当成盘中餐,把动物体内的千百种病,成千上万的细菌和病菌赶尽杀绝,让它们没有藏身之地,那么人类不是把自己处于死地吗?素书有云:同利相害,同美相妒。如果世人有权力地位的利益冲突,就会想尽办法去害对方。比如庞涓妒忌孙膑的才华,想尽办法得到孙子兵法,加害于孙膑。当今社会很多企业之间的竞争,可能更多的应该是合作共赢,而不是单纯的竞争。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每个企业所走的道路都是不完全一样的。对于治心来讲,有道的人务于道德,其鬼就是各种功名利禄的诱惑,各种感官的诱惑,这些也不能主宰他的内心。有人说,悟道了之后,不管是正的邪的,放进去智慧之火只会越烧越旺。其鬼为心鬼,其魔为心魔而已。并非心鬼不是鬼。如果任随贪念、嗔恨、无明愚痴、骄傲自满和疑心不能生起正信,那么这些恶念就会主宰人们的命运。一念向善即在天堂,一念向恶即堕入地狱。祸福转换也是由心念而起,如果一念向善,祸转为福,如果一念向恶,福转为祸。
(4)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夫两不相伤、故其德交归焉。
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并不是鬼神不能够伤人,而是圣人务于道德,不被鬼神所伤,也使得鬼神对国家百姓有利,对身体健康有利,对于治心有利。前面讲同利相害,圣人和鬼神所追求的东西是不同的。圣人务于道德,鬼神务于世务。各行其道,互不干涉。人有人的生存空间,豺狼虎豹有它们的生存方式。世人视野比较狭隘,本能的就会同利相害。我们看看当今世界有些竞争,通信运营商之间一直把对方当做对手,突然冒出个即时通讯的工具出来。超市和大卖场之间的竞争,冒出来个电商。银行把同行当做对手,冒出来个第三方存款的工具。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欲望相争渔翁得利。在一个国家里面,有道的贤臣知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是位高权重,不是功名利禄。他们想的更多的是百姓安乐,更多的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他们更多的不是想到自己,所以跟周边的名利之徒并不构成什么根本的威胁。所以小人对于怀道的人来说,也不会刻意去伤害,因为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有道的君主并不是不能对小人佞臣赶尽杀绝,但是他们并没有这么做。圣人并不想伤人罢了。因为他们清楚,每个人的本性都是一样的。奸佞小人只是迷失了方向而已,一旦顿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圣人不是不能伤人,是不想伤人。人身上的癌细胞也是人类的好朋友。即使健康的人身上也会有癌细胞的,它们自然的产生和死亡,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升起又落下,有什么好担忧的呢?癌症可能只是身体的一种修复机制,这是一种身体的最后防御攻坚战,孤注一掷的保护人体的一种机制,这跟中医的理念是很吻合的。西医的癌症治疗方法和治疗机制是比较野蛮的。西医用“切、烧、毒”(手术、放射、化学治疗)的手段对癌症进行赶尽杀绝。如果世人对猛兽都是赶尽杀绝的态度,那么如何能够在猛兽中生存不受伤害呢?现在的癌症病人不仅仅是被吓死的,更是被治死的。西医主流的治癌方式是一种暴力治疗。它的特征是把人体的正常运行机制和健康细胞统统摧毁,癌未死而人先亡。
夫两不相伤、故其德交归焉。两不相伤,人得治于阳,鬼得治于阴。根蒂植于地,枝叶向天空。圣人务于道德,鬼务于世务。这样就和谐的两德交归。癌症不是病。我们既能接纳健康的细胞,也能有好的接纳癌细胞。因为我们知道癌细胞在帮助人体清理毒素,也是在保护人体的。它们同样也是人体的好朋友,不用非得致它们于死地。善于治国理政的人,小人和奸臣虽有作乱的潜意识,但是不敢轻易作乱,反而把他们的聪明才智放在了治国理政上了。每个人是有很多面的,可以为君子,也可以为小人。前念善为君子,后念恶为小人。前念善为天堂,后念恶为地狱。有道的君主有赤诚的爱民之心,鬼神都不能伤他,天灾人祸也不能伤他。尧、禹有九年的水灾,汤有七年的旱灾,百姓没有粮食而把小孩卖了。在这三位圣君的时代,面临如此灾难,都不能给他们的国家和百姓造成多大的祸害。很多时候并非完全的天灾,实际上是人祸了。商汤史官占卜,占卜的结果是祭天需要人牲、人祭,就是将活人放在柴上焚烧,以此来感动天地鬼神。商汤沉思片刻道:“我祭祀占卜求雨,是为了救民,怎可用他人去焚烧呢?就由我自己来代替吧。”于是商汤向上苍祷告:“我一人之罪,不可累及万民;若万民有罪,也有我一个人承担。不要因我一个人的无德,祸殃百姓万民。”祷告完毕,汤毅然坐到柴堆上,命左右点火,正在此时,突然狂风大作,一场大雨骤然降临。商汤有贤臣伊尹辅佐,伊尹为得道高人,知天文识地理观天象,可能于此时实行人祭,能够凝聚百姓,凝聚人心,有利于国家的安定祥和,共克时艰。百姓皆以汤王至诚所感,鬼神和圣人至德感化而两不相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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